第(3/3)页 荀子就出自儒家,而韩非却把儒家定义为著文鼓吹邪说之派,而且还立主焚文,这已是大逆不道之言,甚至可称得上是欺师灭祖。 想到这。 李斯眉头微微一皱。 他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。 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。 随即。 李斯不禁面露苦笑,他当年见荀子面色微沉,故以为荀子心生不满,为了顾忌荀子脸色,让荀子不至过于难堪,他因而选择出声驳斥了韩非。 他当时说道:“韩非兄所言成理,只是夫子所说的‘礼义’,恐也不能放弃,治国若不以‘礼义’为基础,日后就是成就了霸业,恐怕也是不仁之霸,不义之业......” 一念至此。 李斯额头冷汗却已涔涔直流。 他想到了自己后面说的话。 “天下大势,得到以持之,则安。无道以谋之,则危。斯虽不才,先生之教诲,不敢忘也。我等宁效力于礼义之弱国,不愿助封于不仁之强国。” 李斯猛的看向门外。 但四周空荡荡的,哪有半点人影。 李斯收回目光,蓦然察觉自己的脸颊又红又烫,心头还在涂涂乱跳,不禁自嘲的笑了。 “李斯啊李斯。” “你这是如何了?害怕了?” “不!” “你从来都是无所畏惧,从来都是信心十足,从来都是义无反顾的,你怕何来?” “论出身,你不过是一个上蔡小吏,一个自嘲为曾经周旋于茅厕的厕中鼠而已,是命运,是才具,是意志,更是察言观色,将你推到了帝国丞相的高位,而臻于人臣极致。” “你并没有辜负陛下的信任,更没有辜负这一高位,你不像其他尸位素餐的官员,你入秦以来,尽职尽责,有口皆碑,陛下对你的倚重更是有目共睹,自古至今,几曾有过大臣的子女与皇帝的子女交错婚嫁?唯有你李斯坐到了。” “那么为何你会害怕呢?” “害怕何来?” 李斯的情绪沉重而飘忽。 几如才离去不愿的沉甸甸又飘飘然的大雪。 陛下巡狩归来之后,言行似乎发生了某种不可捉摸的变化,有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心事。 何种变化?何种心事? 他隐隐约约是捕捉到了一些影子。 但又无法确证。 他其实早已察觉到了陛下意图补正新政的气息,也察觉到了有可能的朝局变化,从陛下有意放缓天下徭役,有意推迟关中民众去服徭役开始,他就已有所察觉。 但他的确是怕了。 他害怕陛下补正治道,让他这个丞相做牺牲,让他去上祭台。 是也是也! 人生在世,最耻辱的莫过于卑贱,最悲哀的莫过于穷困,而他过往久处卑贱之位,饱受穷困之苦,他早就忍受不住,所以他背离了自己的选择。 他不愿做厕鼠,他要做仓中鼠。 他很清楚,若是自己身死,或者被罢黜,定会遭至秦政不满者鸣鼓而攻之,其时,所有的功业都抵挡不住那潮水般的汹汹攻讦,商君功高如泰山,尚且因君主易人而遭车祸,他李斯的威望权力功业能大过商君? 若将苛政之罪加于他李斯之身,又岂是灭族所能了结? 所以他不敢进言补正缺失! 只是现在陛下已经开始思索新政之得失,开始想不着痕迹的改正一些容易激起天下骚动的法令了,而他又将何去何从? 李斯满眼木然和颓色。 /68/68063/21202202.html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