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顾一晨自然是知道在这种严肃又紧张的时刻,身为晚辈,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驳了长辈的面子发出任何不妥当的声音,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。 阎夫人见她脸上那更加明显的嘲笑,一时怒火攻心,勃然大怒道:“你究竟在笑什么?” “没笑什么,只是想不通夫人哪里来的勇气把整件事本末倒置给说反了。”顾一晨咳了一声,恢复了之前那不苟言笑的面容,漫不经心的瞥了对方一眼。 阎夫人踩着七寸高跟鞋,面色更是难看的瞪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臭丫头,加重语气道: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我儿子纠缠到一起的,但我今天放下面子亲自过来就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,别把我逼急了,否则你甭想在这京城继续待下去,你若不信,可以试试看我们阎家的能力。” “我当然是不会怀疑阎家在这京城只手遮天的本事,但公道自在人心,夫人来质问我的时候何不回去问问你的好儿子,究竟是谁缠着谁?” “好猖狂的语气,就凭你也能入我儿子的眼?他是什么性子,我身为母亲比任何人都懂,无非就是你看在名和利的诱惑下纠缠着我的孩子,现在正是他的发展期,我决不允许你这种女人毁了他的未来。”阎夫人步步紧逼,声音凌冽。 顾一晨不卑不亢道:“那敢情好啊,我现在也处在发展期,不想被任何不必要的人扰了我的清静。” “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商量的,你最好识趣一点,就凭你这点能力,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。” “大姐,你也甭跟这种乡野丫头说这么多废话了,她如果有自知之明就不会隔三差五去纠缠晟霖了。”一女子阴里怪气的说着,“还是得给她一点教训她才会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。” 阎夫人冷哼一声,“你说的对,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确实是应该给一点教训,给我砸。” 顾一晨很是想不通这些女人,为什么那么喜欢砸东西,东西砸坏了不还得出钱赔吗? 一群女人得到命令,东张西望的物色着该砸些什么东西来震慑震慑这一家子。 “别动哦,那可是清乾隆时期的釉里红瓷,这类瓷器少说也值七八十万。”顾一晨提醒着一人。 女人听着这话忙不迭的放弃了砸瓷器的冲动,她环顾了一圈四周,得意洋洋的选了一张椅子,这个不值钱吧。 顾一晨不疾不徐道:“那是嘉庆时期的黄花梨西番莲纹扶手椅,虽说价值不高,但留存数量甚少,砸坏了可是有钱有修不好了。” 女人手一脱,小心翼翼的把椅子放回了原位。 “你们别听这个丫头的胡言乱语,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,都给我砸,砸坏了我赔。”阎夫人认定了这丫头肯定是在夸大其词,她一个贫穷到朝不保夕的家庭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多名贵古董? 假的,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假的。 “夫人,你手里的这只瓷器稍稍便宜一点,那是民国时期的粉彩山水人物双龙耳瓶,也不贵,二三十万罢了。”顾一晨见她们犹犹豫豫的不知道砸什么,索性亲自上前挑了一下。 阎夫人见她靠近,身体本能的退后一点,生怕这丫头自己把东西碰碎了来讹自己。 “来来来,都围过来,我告诉你们哪种瓷器砸起来更有成就感。”顾一晨招呼着他们靠近一些。 这群女人摸不准这死丫头葫芦里卖着什么药,一个个面面相觑一番,最后还是保持冷静的没有靠过去、。 顾一晨摆了摆头,自顾自的介绍起来,“你们刚刚选的那些都是不怎么有价值的东西,我手底下的这只秘色瓷,目前只有十几件留存在世上,无论是造型还是收藏价值,砸起来的时候都非常有成就感,毕竟砸一件就少一件了。” 说着顾一晨就朝着女人堆了递了过去,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接过来。 顾一晨道:“别客气啊,这玩意儿也不是很贵,百千万而已,我相信以各位夫人的家世财力,这点小钱是不会放在眼里的。” “你离我远一点。”一名夫人看着被递到了自己眼跟前的瓷器,避如蛇蝎般往后踉跄两步。 顾一晨似是明白了什么,忙道:“还是觉得这只瓷器配不上夫人们的尊贵身份吗?没事,我这里还有更好的宝贝。” 众人看着她又走向了另一侧,一个个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,莫名的跳的慌。 顾一晨拿着干净的抹布擦了擦瓷器的表面,笑逐颜开道:“这可是好家伙,宋代定窑瓷器,定窑可是宋代著名的瓷窑之一,以生产白瓷驰名,瓷土筛选精细,烧成的瓷胎细密坚致,体轻薄,釉色白中泛黄,呈牙白色,有流釉痕,和流淌的泪痕相似,就像是所谓的‘泪痕’。” 所有人愣了愣,听着她络绎不绝的介绍时,竟是不知不觉的觉得这件瓷器真的很精美,通体泛白,不掺杂质。 “宋代定窑白釉玉壶春瓶,器表光素无纹,满施白釉,釉面光洁,色微闪黄,造型别致,制作精细,喜欢吗?”顾一晨问。 一名妇人点头如捣蒜,“我喜欢。” “三百万卖给你了,要不要?”顾一晨突转画风,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。 倒是那名说着喜欢的女人迫不及待的双手接了过来,如珍如宝般细细的抚摸了两下,“我家老爷子最喜欢白瓷了。” “刷卡还是现金?”顾一晨将pos机摆在桌上。 “等等。”阎夫人反应过来,吼道:“你是来这里买瓷器的还是来砸场子的?” 那名妇人眨了眨眼,尴尬的把瓷器放回桌上,“一时大意忘了忘了。” “徐夫人,你来砸了。”阎夫人命令着。 被唤作徐夫人的女子犹豫不决的皱了皱眉,“太可惜了,宋代定窑的瓷器可不好找,砸了太可惜了。” “你不敢砸是吧?我来砸!”阎夫人怒不可遏的双手捧起瓷器,看那势头随时都会脱手把这东西砸的粉身碎骨。 “阎夫人,三百万啊。”徐夫人小声提醒一句。 阎夫人的手一抖,突然间就是骑虎难下,她硬着头皮道:“她说三百万就是三百万了?你也信?我倒要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值那么多钱。” “住手。”阎晟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宅子,更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抢下了自家母亲手里的瓷器。 阎夫人愣了愣,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两手空空了。 阎晟霖将瓷器放回桌上,蹙眉道:“您这是在做什么?” “我在给这个不自量力的死丫头一点教训。”阎夫人默默的擦了擦手心里的热汗。 阎晟霖拽着母亲的手将她拖出了别墅。 阎夫人道:“你拉着我做什么?” “妈,您带着这么多人过来究竟想要做什么?” “我说过了,我要给这个异想天开的臭丫头一点教训,让她知难而退以后别缠着你了。” “是我缠着她。”阎晟霖打开车门,看那架势是打算直接把母亲塞进去。 阎夫人双手扒着车门,不敢置信道:“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?” “您没有听错,是我缠着她,不是她缠着我。” “荒唐。”阎夫人转过身,“你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 “感情这种事,没有人能够说出一个所以然,我只知道我问心无愧。” “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。”阎夫人气的面如土色,“你可是顶天立地的英雄,她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,如何配得上你?” “都是人,为什么一定要谈一个配字?” “她是什么家庭,你是什么家庭?她不配!” “您的思想观和我思想观存在分歧,我没有必要跟您解释什么。”阎晟霖执着的将车门关上。 阎夫人不肯死心的降下车窗,“我是在为你的未来筹划,这个丫头只会碍着你的路。” “你多虑了。”阎晟霖瞥向旁边不为所动的司机,用着不容商量的语气命令道:“开车。” 阎夫人吼道:“不许开。” “妈,您究竟还想闹什么?今天闹成这样你不怕被人笑话吗?” “谁敢笑?”阎夫人气势汹汹道,“我还没有给这个丫头一点教训,我不走。” “您还想怎么给她教训?砸东西吗?”阎晟霖指了指那栋别墅,“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,最便宜的也是十几万,您砸的倒是很开心了,最后清算的时候你确定咱们家赔得起!” 阎夫人如鲠在喉,好像喉咙处被什么东西黏上了,她硬是一个字都反驳不了。 阎晟霖再道:“您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,这丫头收回来的东西都是在古董协会登记过的,每一件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,其中还有十几件上千万的瓷瓶,你砸吧,砸完之后咱们一家子都在她家打工还债。” “我们堂堂阎家——” “是啊,我们可是京城里呼风唤雨的阎家,被人知道咱们砸坏了东西还以权压人,传出去之后您脸上有光还是我脸上有光?” “咳咳。”阎夫人尴尬的咳了咳,“我也没有想过砸东西,就是想给她一点教训?” “难道您还想被人传言我们阎家以多欺少?您倒是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来闹事,附近的邻居看到后怎么说?您是堂堂阎夫人,有名有望的名门淑媛,今天这样的行为像样子吗?” 阎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,“我倒是没有考虑清楚。” “开车。”阎晟霖拍了拍车门,示意司机赶紧走。 一场闹剧,渐渐落下帷幕。 顾母坐在沙发上,面色不温不火的盯着不吭一声的大男人。 顾父倒是笑的呵呵的,跟傻子似的。 顾母瞥了他一眼,“你笑什么笑?” “我这不是找不到话说吗?笑一笑缓解缓解气氛。”顾父倒上一杯水,“阎先生喝茶。” “伯父客气了。”阎晟霖双手接过茶杯,“今天是我母亲冒昧了。” “我们顾家家门寒酸,还真是高攀不起阎家这样的名门望族。”顾母不甘心的碎碎念了一句,却又不敢大声指责,只得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。 “伯母这话可就说错了,都是人,怎么还得分个高低贵贱?生而为人,大家都应该一视同仁才对。”阎晟霖道。 顾母冷冷道:“你母亲可不是那么想的。” “她只是妇人之见罢了。” “好了,今天这事也不关阎先生的事,你也该去煮饭了,这都几点了,大家都等着吃饭啊。”顾父推了推自家老婆的肩膀。 顾母拿起围裙站起身,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,你别给我乱说话。” 顾父笑而不语,继续倒茶,“上一次是我误会了,阎先生可不要跟我计较,毕竟你年长咱们一晨那么多,我这个脑袋瓜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想到你们会是那么一层关系。” “这事也有我的责任,我并没有向您坦白我的身份。” “你是对的,你怎么可能会有责任呢?是我眼拙,是我眼拙。”顾父笑的更开怀了,“我这个女儿做事大大咧咧,性子也是让人捉摸不透,但阎先生放心,她绝对是善良又可爱的小女孩。” “善良这个词倒是没错,但是可爱嘛?”阎晟霖思考了一番,忍俊不禁道:“还真是没有看出来。” “那是你接触少了。”顾父压低着声音,“我家闺女自小就长得老实,虽说这段日子改了一点性子,但本性肯定没变。” “伯父说得对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。” 第(1/3)页